李拜天这时立刻找到了迟遇航：老大，假亦真吐出来了，真玉玺在澳海城，那可是“龙脉”，对于九州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“九鼎”，上京汗青编的教授一大早己经在堵门了。
子时的更鼓穿透澳海城浓雾时，迟遇航正对着青铜鉴擦拭额角血迹。烛火在青铜饕餮纹里摇曳，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蛟龙，正巧缠住案头那方断成三截的玉圭。
“老大！“雕花木门被撞得吱呀作响，李拜天玄色箭袖上还沾着未干的晨露，“吐出来了！那赝品在钦天监吐出三升黑水，真玉玺的龙脉正在澳海城地脉深处震颤——您摸！“
迟遇航指尖抚过青铜鉴的刹那，整座海城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。鉴面倒映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偏移，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裂开猩红豁口。他想起三日前在洛水畔捡到的龟甲，那些被朱砂填满的卦象此刻正在颅内灼烧。
“汗青编的那些老东西？“迟遇航将染血的绢帕甩进博山炉，看着青烟幻化成九头相柳的形状，“让他们在朱雀街候着吧。当年大胤王朝把真玉玺沉进归墟海眼时，可没留过退路。“
李拜天突然按住腰间玉珏，那是用鲛人泪凝成的信物。窗外传来潮水倒灌般的脚步声，上千盏灯笼将朱雀长街照得惨白如昼。最前头那顶青布小轿的帘角，分明绣着翰林院特有的云雷纹。
“他们在用《山河社稷图?》压龙脉。“迟遇航从博山炉底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，羊皮边缘渗出暗红汁液，“三百年前张天师封印海眼用的镇海钉，此刻正在汗青编祭坛上淌血——去告诉澳海城的渔家女们，该把珊瑚棺里的东西挖出来了。“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浓雾时，青铜鉴突然迸裂。迟遇航望着满地碎片中浮现的微型九州，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。那些在史册里被歌颂的明君圣主永远不会知道，所谓九鼎镇山河，不过是帝王与龙脉之间血腥的契约。
九界门中，高霜树还是想不明白，猪皇抓走李九是带有目标性的，他们有一定组织，但首领是谁呢？
他去空明界见了蔡澜文，这个慈祥的老人，在那一坐和活佛没什么区别。
“小高，你只能等，等到敌人犯错误，我感觉是有人想让阴阳失衡，你没发现吗，仙墓复活的古仙几乎是魔界的8倍，大的还在后面，我觉得，是明镜魔尊要回来了，我和汗青编众人测算了10次，应该就是那个永生了的，被封在旧日之月中的魔界之主”
九界门的晨雾还未散尽时，高霜树又站在了那株千年玄铁木前。树皮上凝结的霜花簌簌坠落，在他青灰色的袍角碎成星屑。昨夜猪皇撕裂虚空时残留的腥气还萦绕在鼻尖，那些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修士们扭曲的面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——尤其是李九被拖走前最后那个眼神，像是淬了冰的刀刃，冷得能割开三重天的云霞。
“他们不是在抢食。“高霜树将掌心贴在玄铁木皲裂的纹路上，树身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，惊起寒鸦掠过空明界铅灰色的天穹。三日前他在归墟海眼截获的魔界残卷还在芥子袋里发烫，泛黄的绢帛上用朱砂写着“旧日之月“四个字，每个笔画都像被血浸透的沟壑。
三百里外的空明界终年飘雪，蔡澜文的草庐却始终浮动着杏花香。老人正在给竹篾编织的箩筐抹桐油，枯瘦的手指在晨光里近乎透明。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，只将竹篾在唇齿间轻轻咬住：“小高啊，你来得正好。“
高霜树盯着老人背后那幅《山河社稷图?》，画中十万大山正在缓慢坍塌。自三年前仙墓开启以来，这幅画每日子时便会剥落三寸金箔，如今昆仑山脉的位置已露出焦黑的虚空裂痕。
“第七次了。“蔡澜文突然开口，指尖拂过箩筐上细密的经纬，“昨夜汗青用周天星辰盘推演，发现被唤醒的古仙里，仙界修士占了八成。“老人袖中滑出一枚龟甲，裂纹正沿着“坎“位蔓延，“就像有人往三界灵脉里倒了半碗鸩酒。“
高霜树望着窗外簌簌落雪的竹林，忽然想起李九被带走那日，猪皇的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青芒。那光芒与三日前魔修们脖颈处浮现的咒印如出一辙，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魂魄上刻字。
“明镜魔尊。“蔡澜文突然吐出这个名字，惊得檐下冰棱坠地碎裂。老人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卷泛着铜绿的竹简，封皮上“旧日之月“四个古篆正在缓慢渗血，“三百年前我亲手将他封进月轮时，这人的魔念曾化作三千业障缠住我的元神。“
竹简展开的刹那，高霜树听见遥远的虚空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。无数画面在识海中炸开——被血海淹没的凌霄殿，九重天阶上开满猩红曼陀罗，还有那个悬浮在混沌中的青铜巨门。门缝里渗出的黑雾凝成李九的模样，嘴角挂着与魔修们如出一辙的讥诮笑意。
“他在等月蚀。“蔡澜文突然剧烈咳嗽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竹简上绽开曼珠沙华，“旧日之月每百年会生出裂痕，当月光穿透魔尊的心脏时......“老人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窗外开始扭曲的星空，北斗七星的勺柄正诡异地指向九界门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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