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，乔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。
开门，家里果然又是漆黑一片，母亲没回来。
她把书包放在茶几上，去阳台取了换洗衣物，进了浴室。
书包的拉链是开着的，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随着女生的动作跑了出来，在橘色的灯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。
听着哗哗的水声，乔舟不由自主地想起下午的事。
中午在水果店乔舟因为听了李萱萱的话，脑子里很乱，什么也没买。
时静和尹晨倒是买了几个“圣诞果”。
但具体买了几个，要送给谁？她也统统没在意。
她们三个说好的，不互相送礼物，也绝不八卦对方要给谁送礼物，除非有人自愿告诉其他人。
十七八岁的少女，多少都有自己的心事，彼此都懂。
时静看乔舟心不在焉的样子，就问她发生了什么。
刚刚得知水晶球事件的真相，乔舟不知道是否与自己猜想的一样，一时没了主意，也不想独自消化这么大个“新闻”，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时静。
时静是什么表情，说了些什么，她已经记不太清了。
只是依稀记得她说了句，“‘讨厌鬼’不会是喜欢你吧？”
“讨厌鬼”不会是喜欢你吧…
江尧…会喜欢我吗？
这让乔舟联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。
在机场的初次遇见，她对着他痛哭；在食堂的再次碰面，他们像两个陌生人，点头问好；第三次交集，他在办公室为她说话；在少年宫他对自己宠溺的语气；去干休所时他记得她不可以吃花生味的食物；她腿受伤时，他送她去医院；他递给她外套；他偷偷塞到她包里她喜欢的水晶球.......
这样想来，这一切好像又确实不是只是同学关系需要做的事。
放学时，乔舟特地没有和尹晨，时静一起走。
尹晨有些抱怨，但时静知道乔舟的心思，就东拉西扯地把她忽悠走了。
乔舟跑到水果店挑了两个最漂亮的“平安果”，严严实实地装在自己的白色书包里，往储物楼跑去。
一到储物楼才发现，原来有这么多人。
她害怕遇见熟人，于是就到隔壁图书馆等了很久，想着等人少些再去。
就这样她一直饿着肚子等到晚上7点。
高三上晚自习的铃声响起，乔舟才出了图书馆的大门。
她偷偷摸摸地跑到高二的储物柜前，发现还是有几个认识的人的。于是就又往上上了一层，找到高三的储物柜。
还没走近，乔舟就看见了那排工整又醒目的小字“高三一班，莫星宇”。
他的名字在储物柜的第一排第一个，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礼物塞满。
或许乔舟自己都没发现，她在看到这一幕时，不自觉地撇了撇嘴。
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圣诞果，然后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，心里祈祷不要被熟人看到，以免误会她。
视线一撇却突然注意到下楼梯的地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她仔细一看，才确信是江尧。
他也是来送圣诞果的吗？他要送给谁呢？
乔舟心里突然空空的。
她心不在焉地把苹果放进莫星宇的储物栏里，又看了看其他人的储物栏，发现都有很多圣诞果，只是没有莫星宇的夸张罢了。
突然视线被一个名字吸引。
俞玥。
啊对，俞玥。
大概是因为好久没见到她，乔舟一时没把刚刚的事与她联系起来。
刚才江尧，是为她而来的吧。
乔舟上午因李萱萱的话而雀跃的心此时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，感觉不到丝毫温度。
书包中的苹果也显得格外沉重。
真是傻啊，竟然还想着江尧会不会有点喜欢我？乔舟苦笑。谁会喜欢一个不温柔、不漂亮，还是个短发的“假小子”呢？
乔舟在储物柜前站了一会儿，估摸江尧应该走远了，才慢慢地下了楼。
只是这苹果，还要不要去送？
他，应该是喜欢俞玥的吧？不然为什么会送她圣诞果？
可是，如果他和俞玥只是普通好朋友关系呢？就像...就像我和莫星宇。乔舟努力找借口试图说服自己。
何况，他送了我水晶球，就当是感谢他吧。犹豫再三，乔舟终于还是下定决心，在二楼拐了弯。
如果说，乔舟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书包里的圣诞果送给江尧的话，那此刻，她确定自己是不会拿出来了。
站在高二学生的储物柜前，乔舟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那个属于江尧的储物栏。倒不是因为他的礼物最多，而仅仅是她对他的名字太敏感了。
那个写有江尧名字的储物栏里放着几本书和几个圣诞果。
当然，这并不算什么。最刺目的是，其中一颗苹果下的明信片。
那张明信片的背面，是一颗篮球的图案。
乔舟盯着那张明信片愣了许久，自嘲般地笑笑，转身离去。
她想起那还是高一的时候，有段时间尹晨疯狂地迷恋上了收集明信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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